68. 旧恨1

扶总濂此时跟扶杳说商桦对她有想法，扶杳第一反应并不是惊讶或恐慌，而是感觉可笑，实在是太可笑了。

这家人可真有意思，老二看她不顺眼费老大心思陪她演戏耍弄她，老大却跑来说要娶她，所以她前世是欠他姓商的么？

扶杳真的很想大笑几声，可惜身体太虚弱实在笑不出来。

扶宗濂看她脸上表情奇怪，以为她是害羞或被吓到，连忙解释：“这件事确实不该为父来说，可我，我也实在没办法。哎，也不知你姨娘近来是怎么一回事，整个人丢了魂一般，跟她说什么都没反应，你这里也又是落水又是吐血……还是你嫡母说得对，中元节咱们全家都去庙里拜拜。”

能让一向迂腐的父亲跑到女儿跟前说这些内院之事，想必家中确实无人可指望，扶杳也不禁为父亲感到心疼，他其实也才从那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出来没多久啊。

心中暗叹一声，扶杳问道：“商大公子是真想求娶我吗？”

扶宗濂正色道：“自然是真的，最近几日他日日下朝路上找我询问你的情况，我实在受不了问他何意，他才不得不据实以告，说是有心想来家里提亲，但他母亲目前还没同意，我当时就骂了他，既是长辈不同意，还提起作甚？他解释说只要我家这边肯给他一个明确答复，他会立刻想办法让长辈来提亲。”

扶杳听得冷笑：“他提亲是他的事，做什么还没开始就要我们同意？万一我们同意了他又不来，丢的岂不是我们扶家脸面？”

“是啊，我也是这么回的，但当时商桦说得也有道理，他说打听过你的事情，怕你跟舟儿还有婚约在身，所以先来找我探问清楚。”

扶宗濂叹口气道：“说起来，他肯私下来问也是好事，这样就给了你选择的机会，倘若杳儿不愿意我便直接让他断了念头，省得真来提亲，我们不好拒绝。商家不比别家，若真请了媒人来，咱们怕是推拒不了。”

扶杳突然想到什么，问：“父亲为什么会觉得我不愿意？商家高门大户，他家嫡长子要来娶我一个小小庶女，父亲不该高兴吗？”难不成父亲也察觉了她跟商椴的事？

扶宗濂面露难色，纠结半天，最后腾地站起来：“算了，我还是叫你嫡母来跟你说，总之你现在知道为父的想法，只要你不愿意，为父绝不强迫，好好将你的想法告诉嫡母，她不敢瞒我。”

扶宗濂终究还是迈不过礼法那道槛，去跟女儿讨论内纬私事，急匆匆离开，把胡氏推了过来。

胡氏来后自然先将扶杳数落一顿，说她爱出风头招惹郑如蔓让她来擦屁股也就罢了，还不知检点招惹外男。一会儿抢妹妹男人差点嫁人，一会儿跟什么弦光公子跑扬州查案，好在外人不知道这件事，要传出去她扶家一个女儿都别想嫁人。这下好了，去个诗赛又把人家大哥给招来，她还真看不出她这庶女本事真不小。

总之一顿阴阳怪气数落了整整半柱香时间，把她这段时间的郁气全发泄在扶杳身上。

扶杳倒是听得认真，后来甚至隐隐觉得胡氏说得对，她到底在干嘛呢？明明一路谨小慎微走过来，唯一的奢望就是嫁个如意郎君做个正头娘子，不要像姨娘一样给人做小。可自从父亲出事后所有的一切都偏离正轨。胡氏说的这些事，每一件单拧出来对一个女子来说都是毁灭性打击，所以她这样一个名声败坏一无是处的人，凭什么让贵女们心中的白月光喜欢上她？

真是昏了头啊，甚至郑如蔓可能也说得对，商椴就是觉得她人尽可夫才选她来耍着玩，别的女人哪有她这么轻易上钩？

扶杳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堪，或许她活着就是个错误，她根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

看到扶杳脸色发白，嘴唇乌青，胡氏虽然很不待见她，却也怕她再晕过去，那老爷不得把她吃了？

小萘适时端上一杯茶：“夫人坐坐喝点茶。”

胡氏借坡下驴，端了茶一口气喝完，然后坐下：“说正事吧，那个商家大公子以前是娶过妻的，接连两个妻子都难产而亡，听说他府里还有七八个小妾通房，其中一个十分得宠以至于敢指着正室鼻子骂，那两个正室刚入府都吃过她的苦头，谁知道难产是不是那贱人的功劳？”

扶杳终于从自我否定的情绪中回过神来，面无表情道：“怪不得那样好的家世竟没有好人家愿意将女儿嫁给他。”

胡氏瞟她一眼：“实话告诉你吧，老爷一开始就拒绝了，可他死皮赖脸非要缠着，后来老爷回来说与我听，我才劝老爷考虑一下。”

她喝一口茶：“想想你自己如今的处境吧，以你现在的名声，想嫁个正经人是不可能了，再不然就是给人做妾，你愿意吗？说真的，就算你愿意，我们还丢不起这个人。所以这商大公子虽然宠妾灭妻，对你却似乎颇为上心，你嫁过去之后也还有点资格与那贱人争一争。至于后宅那些腌臜手段，你都能做出抢妹妹男人这种事，想必那些小手段对你来说也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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