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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怀宪道，“朕看了你这么多年的口是心非。如今朕决定放你走了。”
或许这就是上天给予他的惩罚，他杀了那么多的人，最后，他身边再无一个亲近之人。
他是感谢三妹的，留了这么一个孩子，承欢膝下，虽然这个孩子心里颇有怨恨，但是这个孩子还是陪着他。
李潼正了颜色，“其实我知道，当年的事情。如果不是您杀了我的父亲。我的父亲也会杀了您。其实在政治里本来就不存在什么对错，只是我的父亲输了而已。”
李怀宪忽然问起来，“倘若但是朕输了，你会想起舅舅来吗？”
兴许会？兴许不会。但是应该是不会的吧，那时候他和舅舅并不亲近，根本就没有这十多年的相处。
李潼没有回到。
李怀宪又逼问了一次。
李潼道，“当年我只是个孩子，如何记得舅舅。如今这十多年的相处，是舅舅在危难中护我周全，我自当要永远记得舅舅的。”
他记得在父亲被杀后，父亲被判罪，有人要一起杀了他。是舅舅将他救出来。执意改了他的姓。
那一改，就是一辈子。
如果说第一条命是父母给的，那么这第二条命，则是李怀宪给的。
如果不是那个时候，他伸手保护他这个稚弱的孩童，这孩童也不会长成今日的少年。
李潼跪下来朝他磕了三个头，“我不走，我会留下来。”
李怀宪心里一热，这个处心积虑着想要逃走的少年，当着他的面如此真诚的说出这样的话，他心里便觉得十分的暖和。
原来这十多年的心思，两人都不说，但是两人都放在了心底。
李怀宪想要李潼真正的服帖，用尽了那么多手段，直到最后他准备放了他离开，他却看见了他的真诚。
李怀宪平静下思绪，“你考虑清楚了！”
“这不是麟儿，可以闹着玩的。今日想当太子，明日相当侠士，后日了又想当个百姓？”
李潼笑了笑，“我不是麟儿，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李怀宪道，“那好，记住你的话。”
李潼低头笑了笑，其实从小到大，李怀宪纵容了他太多，每次表面看来都是李怀宪赢了，但每一次却又都是李怀宪的让步妥协，如今是李潼低头妥协。
李潼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和李怀宪坐在这荒山野岭的草地上谈心。更没有想过，他释然之后会是什么模样。
“我明日去江州找麟儿。”李潼道。
李怀宪摇头，“你去江州看看江淮王妃，至于麟儿，让他自己去解决自己的事情。”
李潼应声道，“是。”
李怀宪补充道，“还有，见着王妃，你就告诉王妃，朕同意了让你的第一个孩子过继给你四舅。”
李潼偷偷瞥了一眼。
李怀宪打了他的肩膀一下，“怎么，不乐意？”
虽然如今知道了绫罗的去向，如今五年的时间都过去了，一切都变的风平浪静，绫罗有了自己的新生活也该是一件好事。绫罗和他在一起要承受的东西太多了，如今离开他，她应该也是快乐的。
李潼笑笑，“我在想该生多少孩子。”
李怀宪见他终于释然，也只是骂道，“难道还养不起了不成。”
蓝天白云下的绿草地上，那少年笑的格外灿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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