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姐按照关雁秋说的，把李彪收拾干净后，又给他换了身衣服才出来。
“收拾好了。”
关雁秋点头，她看着张大姐脸上的伤，心中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之前她来咨询的时候，自己根本没有想到是这么严重的情况，虽然当时跟她说的那些话也没什么不对，但现在想来，大概是方式错了。
“为什么不愿意离婚？”
她又问了这个问题。
这次张大姐没有了当初的泼辣，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她拼命摇着头，泣不成声，最后坐到了沙发上崩溃大哭。
关雁秋还想去安慰她，却被越良制止住。
“老大，你去看李彪吧，这个就交给我。”
看着越良纯真的眼神，关雁秋点点头，抬腿进了卧室。
看到卧室的门被关上，越良回头望向张大姐，走过去坐到她身边，一言不发。
张大姐原本心中悲痛，但这个陌生的大男孩坐在旁边后，她的情绪多少被打乱了。
见到人不再继续哭，越良从茶几上抽了两张纸巾递过去，顶着他那一张无害的娃娃脸冲张大姐笑道：“我其实，能理解你。”
忽略张大姐满脸写着不可置信，越良垂下眼帘，继续道：“跟你说说我小时候的事吧。”
“我是个孤儿，据说是在襁褓里就被扔掉了，后来我的养父把我捡了回去，把我养大。这么听起来我是不是很幸运？但其实并不是外表看到的这样。”
越良原本明亮的眼睛瞬间变得暗淡下来：“打我记事起，每天身上就没有过一块好地方，他也爱喝酒，每次喝多了就对我非打即骂，但醒了之后又会后悔，会给我买好吃的，跟我道歉。但我知道这不是他真的觉得对不起我，而是他想让我给他养老，在我试图反抗的时候，他又会道德绑架我，说我的命是他给的，他就算打死我都不过分。”
“我当时真的被他说服了，也真的觉得自己应该报答他，只是打两下而已，疼就疼吧，死不了就行，而且我得活着，我还要给他养老呢。”
“直到后来，我遇到了老大，她把我从那个人渣里救了下来，告诉我我的命运不应该被别人左右，哪怕这个人救过我。我可以追求更好的生活，去赚更多钱，来报答他对我的养育之恩，但不能被他控制，更不能自己给自己洗脑觉得这种行为是对的。”
张大姐表情痛苦，她颤抖着声音问：“可是，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可以报答。”
“当然有！”越良激动道，“他嗜酒你就想办法帮他戒掉这个不良习惯，你不知道怎么做就去找懂的人，用你自己的全力去帮他，如果他不接受，或者改不了，那你也尽力了不是吗？”
张大姐：“我……”
“你不要再那么执着，要学着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现在遇到了困难，你可以照顾他，让他好起来，而且这么多年，该还的都还完了。”
越良叹了口气：“这次等他好了之后，我觉得你也知道自己要怎么办了。”
张大姐低下了头，头发落下来遮住了半张脸。
越良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当她是要自己想想，便站起来想去看看关雁秋怎么样了。
“小兄弟。”
张大姐抬起头：“你怎么知道我……”
越良笑了笑，伸手朝电视旁边指了下：“看起来你是个很重情义的人。”
张大姐顺着他的指向看过去，眼泪再次决堤。
电视柜上摆着几个小摆件，只有一个相对来说大一点的东西。
那是一个相框，但里面放的并不是照片，而是一张陈年旧报纸。
【二十五岁小伙不顾严寒拯救落水女子】的标题十分醒目，张大姐泪眼模糊，她抬手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又摸了摸肿胀的脸颊，终于再次崩溃大哭起来。
另一边，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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