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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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浆自破口处蔓延，它们攀爬至屏障的各处，如有生命意识般自动远离楚与寒手中的电锯。

自前几日在小江村一顿惊吓过后，楚与寒感觉脑子里好像有什么禁锢被逐渐消解，类似于云雾渐散，明月将见。手上没个东西时害怕未知的东西唯唯诺诺，一旦加上趁手的器具就重拳出击，拿着电锯就敢往上贴。

有种回归本性的感觉，她心中起念头，我本该这样。

她坚信力的作用的是相对的，尽管鬼怪这一东西超脱正常生物范畴，但力的相对的，它能触碰你，意味着你也能反击回去，这是永不变的规则，世界的规则。

不受制于人的感觉太妙了——“哈哈哈。”楚与寒忍不住笑出声来，电锯怼着破碎的硬膜嗡嗡作响。她小心注意着不被泥浆碰到，放声说：“还不出来吗？我的背包里——可是为你准备了很多好东西喔。”

“虽然我不是什么天师法师，不懂法术可不代表我收拾不了你。你是自己出来，还是说我把你的东西割成十八块你再灰溜溜地出来呢？”楚与寒短暂地收起了威胁的前菜，另一手叉腰，看着泥浆在薄膜上不规则盘旋。

江一栩：汗流浃背，总感觉老婆的本性越来越外显了，是江成鑫做了什么手脚吗？

风从四面八方而来，原本压制住古井的青石板被轻飘飘地掀起一角，透出一股常年空气不流通的发霉腐烂气息。

楚与寒很谨慎地没有探头去看井口，事实证明她做的很对。

篮球般大小的黑色物体自井里爬出，满是湿漉漉打结的发丝，像是一大盆泡发的发菜自己长脚爬出来。

怎么回事，这一东西这么恶心。楚与寒把电锯对准井口的方向，只见那团头发分开一条缝……渐渐分成中分，露出底下满是皮屑的老人面孔。

楚与寒小时候捡过松果，这东西过一段时间会自己爆开，自上而下，一层一层的木鳞片。现在那老人面孔上的皮屑也差不多，不过是自下巴至额头，一块一块只有根部连着的皮屑。

半长垂着，风一吹就会动。

长皮屑间磨砂响动。

令人很难不升起一股探究欲，假如把它脸上的皮屑一块一块逆着纹路拔下来，它会发出人类的哭叫声吗？

它没有脖子，就只有那么一颗人头，就连出来也只能依靠着那长到打结的头发带着它移动。

那些究竟是真正的头发丝，还是说这是它的脚？

假如把皮屑全部卸下来，额头的皮屑是连着头发的吗，会像拆巧克力包装纸那样把头皮也撕下来吗？

楚与寒忍着恶心的劲头，皱着眉估量等下怎么样才能一击劈头盖脸绝杀的同时不被那恶心的头发碰到，打算速战速决把它砍了，根据流传的故事这东西起码活了四十年。

在井底，四十年。

又老又脏又臭。

“嗬……嗬……啊唔……哦嗬……”这老人头开始说话了，可惜张嘴就是一段无意义的拟声词，令人压根就不知道它在说些什么。

楚与寒转头看肩膀，江一栩在那里，她说：“完全听不懂啊，这老东西该不会是在说我欺负老人吧。”

这时她眼角处察觉异动，原本盘旋着的泥浆似沸腾似的爆裂射出浆体——楚与寒闪身躲过，“兹兹”声，沾到浆体的地面被腐蚀出白烟。

一击偷袭不成，那老人头嘴里继续念叨着拟声词，相应的，屏障上那破口开始流出更多的浆体。

浆体表面在透明的半空中破出数个细小的气泡，它在升温，在预备着，寻找着时间再次爆射。

老人说话的时候是单纯在说话，还是在吟唱发动技能呢？这个问题楚与寒想了一秒，发觉没有任何意义，试图理解非人存在毫无意义。

她着手抽起斧头。

“砰”

于第二次泥浆爆发那一瞬间，楚与寒回身一靠，背脊撞上另一面没有破口的屏障，身体加手臂旋转的力度甩出斧头，呈破空声，一刹那稳稳地把老人头钉到后面居民房的墙上。

居民房墙体上尽是层层叠叠的红砖，没有贴面，沟沟壑壑的表面很好地为斧头提供一个受力点。

只见斧刃埋身砖逢足有二、三厘米。

“嗡嗡……”手持电锯的马达声音完美地覆盖着运动鞋行走在地面上的声音。

刃片精准地削下老人头下巴的皮屑。

树皮纹路的面皮自脱离本体那一刻起就化作黑烟消失在空中。

楚与寒看得大感兴趣，跃跃欲试地想多划几片下来看“特效”，又担忧迟则生变，还是尽早解决免得那东西还有什么后招。

斜插着斧头横穿老人头的鼻下至右脸，这令它动弹不得，头上的黑发疯魔缭乱，可每当它的黑发即将要缠上斧身，就会被电锯削下，而每缺失一部分，它的法力就会弱一分。

无论是那些一片片垂吊着的脸皮还是黝黑浓密的头发全都是它在这四十年间努力生长出来的，是他吸收这一片区源源不断怨气转化出来的新生躯体。

不得已间，老人头把目光移到女人的肩上。

“呜……呃吼……喇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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