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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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阵法中的鬼雾即将尽数烟消云散，尉迟昭来不及多想，催动灵力将萧十六、顾久还有上方压阵的男子都弹了开，好让他们不被牵连。

她冒着被反噬的危险，旋身冲入阵中，救下了那团面容熟悉的鬼雾。

而就在她冲出阵法的一瞬间，似有一道冷峻剑光与她擦身而过。

尉迟昭将鬼脸救出阵后，立即回身再次控阵。不知是不是她眼花，竟看见一条飞龙般的身影在阵中盘旋了片刻，转而又消失不见。

随着一声不甘的哀嚎落下，阵中所有鬼脸都被毁了个干净。

尉迟昭内息翻涌，一口瘀血蓦地从口中呕出。她没有过多在意，硬撑着站起来去查看被她救下的那团鬼雾。

萧十六匆匆前来扶她，却听一男声斥责道：“你疯了吧！想死别拉上老子！”

他回头看去，见开口那人正是从天而降的那陌生男子。

萧十六眼中陡然凝起怒意，抬手拦住朝尉迟昭走来的男子，一字一顿道：“嘴放干净点！”

眼看二人剑拔弩张，顾久便上来劝解，对那陌生男子道：“周策，少主断阵前已切断了你们的灵流，独自承受反噬。况且，河洛是你的驻守地，你该感谢她清剿了这里的怨气！”

后面几人如何争论，尉迟昭始终都没有理会。她只是静静看着那张鬼脸，深挖着自己的记忆。

她一定是见过这人的，虽然面前这苍白的脸已不算年轻，眼神空洞无光，但看得出他生前应是端方持重，一派掌门之姿。

尉迟昭终于记起来，这张脸，和萧翊的父亲萧纵宁有八九分相似！

她试探着叫出口：“萧宗主？”

那鬼脸似有微动，空洞的眼睛转向尉迟昭的方向。

萧十六等人闻言也都停下了僵持，转过身来看向那鬼脸。

这团鬼雾始终飘在原地，不似先前那些鬼脸一般怨气深重，而更像是……执念。他像是因为放不下什么东西，才留在这尘世飘荡，不愿轮回离去。

尉迟昭还待再开口，却见萧宗主的眼神又开始转动，对着三人一个个看去，最终停在了萧十六的身上。

萧十六静静迎着那漆黑如渊的眼睛，眉心微蹙，似有不解。

而接着，那双眼睛又重新转了回来，看向了尉迟昭。

尉迟昭稍稍往前迈出一点，朝萧纵宁问道：“萧宗主，您还认得我，对不对？”

萧纵宁的嘴角竟似乎带起了一抹笑意，他像是欣慰一般，慢慢闭上了眼，之后便随风散去，再无踪迹。

尉迟昭怔愣地立在原地，脑海中有些混沌。那些久远又模糊的记忆刚刚亮起了一盏灯，却又在片刻之后归于暗淡。

她心中尚有疑惑，为什么萧纵宁的执念这么轻易就散了？因为她？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顾久似看出了尉迟昭的低落，宽慰道：“或许他是认出了你，知道当年露华山惨案尚有幸存者，执念放下，入轮回了。”

周策却突然浇了盆冷水：“他死太长时间了，入不了轮回。况且这些鬼脸只是怨气所结，他们的魂灵被镇压在此地，恐怕早就灰飞烟灭了。”

顾久回头瞪他，只听周策冷哼一声又道：“你瞪我也没用，这么明显的事情，就算我不说，她难道不知道吗？既然事情了了，我便回仙京复命了，诸位请自便。”

说罢，周策转身便要走，又被顾久叫住。

“周策，这是你的驻地，灵气枯竭成这样，你就这么不管了吗？”

周策耷拉着眼睛，漫不经心回道：“这里的灵气，是受了灵海被毁的牵连，该由花神善后，何需我插手？”

“周将军。”一直默不作声的萧十六突然叫住他，“灵海之事确实该由我负责不假，但据小仙所知，此处灵气几百年来一直长盛不衰。就算此地是受灵海牵连最大的地方，但也不至于如此脆弱，连一堆怨气都镇不住。”

周策倏地回身：“那我又能如何得知？难不成这怨气是我故意放出来的吗？”

“怨气可能不是你放的，但你敢说你没有动用露华山的灵气吗？”尉迟昭这句话的声音不大，但却冰冷得令人胆寒。

周策似乎怔了一瞬，辩解道：“我的确在此修炼过，但那又如何？借助灵气充沛之地提升修为，不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吗？”

尉迟昭讽道：“你真的是只是借助了这里的灵气吗？你的法力虽看似强劲，但实则丹田不稳，内息虚浮。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比顾将军飞升得晚吧？可为什么你的功力能与她不相上下呢？

“是因为你把这露华山近两百年来的灵气都据为了己有！靠这些灵气短暂提升自己功力，掩盖你资质平庸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