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它真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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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稚年略微迟疑了一下，点头同意。嘴上说的是“你不要生气。”

君锐莫名其妙，自己是那么爱生气的人吗？

通篇读下来后，他觉得更没有什么生气的必要了。

如果不是他恰好和作文的主人公同名同姓，君锐绝对会认为这个“同桌”完全是林稚年杜撰出来的。

作文里写道，他有个同桌名叫“君锐”。“君锐”热心助人，为人善良，人好到什么地步呢？螳螂被落叶压住，他都要上去帮一帮。

君锐怀疑林稚年已经忘记了小学语文课本里的内容，不然“给蔷薇打伞”这种可爱样板肯定要翻出来用一用的，还得依样加个给雪人系围巾。

再往后的内容，是“君锐”救了一只小狗和他一起养。

结尾处升华，由小狗想到所有狗，人和动物，又想到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没想到林稚年表现的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样子，还能写出这种话。但把这些都安到“君锐”头上算怎么回事儿？

他是知道艺术需要夸张，可这未免太夸张了。

“你写的这是谁？”

“你不是说，我要写你么。”林稚年比他困惑。

“你不会还有其他叫君锐的同桌吧，林稚年。好好看看这是我么？”

“这是仙女儿吧。”纪夏时接过林稚年的作文纸，不禁脱口而出。

她说完，连忙用作文纸挡住君锐递来的一记眼刀，“仙女不能跟凡人计较的，是吧林林。我得背单词了，马上就考试，你们慢慢谈。”

君锐不知道爱叫别人昵称的纪夏时究竟什么时候叫这么顺口了，林稚年也没反驳过。

只是偶尔反应不及，会怔愣一下，才意识到叫的是自己。

就像现在，他等纪夏时闹够，才问君锐，“你觉得和你不像？”

“哪儿像了。”

林稚年点点头，将作文从纪夏时收好的一摞稿纸上拿了回来。

一本正经，照着作文上写的读给君锐：

“如果一个小孩新买的玻璃弹珠被高年级的孩子全抢走了，就坐在路边哭，一边哭一边摔到你身上，你管不管？”

“不管。”君锐说得干脆利落，林稚年正要划掉那些字句，就听君锐继续道：“但是他摔我身上蹭脏我衣服，归根结底是抢玩具的人害的，我那叫为自己报仇。”

“那如果一只比手指还瘦得小螳螂被白杨树叶子压在底下，你恰好瞧见了，救不救它？”

“我到底上哪儿恰好瞧见这个去？”君锐眼睛扫向别处，气闷着说出答案，“救呗，看都看见了，我踩死它不成？”

林稚年直到读完，君锐也难说出一个完完整整的“不”来，眼睁睁看林稚年将一字未改的作文又交给纪夏时。

他似乎觉得找君锐确认是件很正常的事，确认过后没有错误也在情理之中。跟纪夏时一样，自然而然又投入到了学习当中。

留君锐一人茫然，尽管他让林稚年堵的没话说，心里却似乎有一个关窍被打开了，只是想不通是哪里。也许是自己被误会很多次，最后竟还是被无条件理解了。

他瞥见林稚年桌上的本子，裁掉了那几页作文，剩下的都是乱码一般的团团字迹。他用笔涂掉刚写下的个别字句，扣上笔帽自己默读。

“那些写的是什么？”他问林稚年。

“相声。”听他询问，便抬起头来，“你会……讲笑话吗？”

“你是在讲笑话吗？”我哪儿会这个，君锐想。

“嗯？”林稚年闻言想了想，我在讲笑话？“那，好笑吗？”